第19章 一头扎进大鱼窝

一台面包车怎么能装得下一头活牛，这个是个技术性的问题了。

我回答不了。

不过，我还是相信的我的眼睛，我有一万个信心确定，面包车的缝隙上，真的有牛毛。

暂时先不管这些，我们现在要做的，是要先把车辆的轨迹给找到了。

从三合镇高速工地出来后，每逢一个岔路口，我和万毅都要具体去做研判，预计车辆会从哪里走，会到哪里去，很多的时候，我们还会开车实践一下想法，看看走得对不对。

由于不敢大张旗鼓地询问，导致我们错误不断。一会而将车开到没有出路的村子里，一会又会开到远离乡村的高坡上。

瞎子摸鱼说的应该就是我们这样的情形吧。

这不，我们现在又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坳上。

“汽车快要没油了。”将车停了下来，万毅看了看油表，说是今天就折腾到这里吧，明天再来找找，看看街边哪里有摄像头之类的，应该能够更准确地寻找轨迹。

我现在已经累得快要成狗了，万毅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

于是我们两人就跳下驾驶室，慢慢朝山顶上走，准备再看一个整体地形，休息一下就回村子里去了。

“两位老板，这个时候才来啊，都已经开始好久了。”我们大约走了一公里的样子，突然间有一名精瘦小青年凑了过来，一边混烟抽，一边问我们是不是朱三哥叫来的。

“那啥……”万毅一边抽烟，一边嗯嗯啊啊地应着，通过他的表情，我猜想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情况。

难道这里是偷牛贼的大本营？

于是我也配合起他来，跟他演戏。至于怎么演，这个就很简单了，最高级的表演就是不要说话，然后万毅说什么我就做什么。

“钱带够没有？”精瘦小青年说，你们既然是朱三哥介绍来的，那其他的我们就不需要检验了，不过还是请两位亮一下“货”。

亮什么货？

“小哥放心，货是带了，不过该怎么验呢？”对付社会上这些混混，万毅的经验绝对有我百倍之多，他嬉皮笑脸地说，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验货呢，朱三也没有说清楚，要不请小哥指教指教？

“哦，是这样啊，原来两位是第一次来，那就不奇怪了。”精瘦青年还自夸说，两位放心，我赵**是绝对不会坑人的，要是你们带的是现金，我们就检验一下真伪就行了；要是带的卡，也没有什么，我这里有POSS机，就是看看数额，里面场子里是可以换的。

赵**还说，两位老板要是不熟悉场子，我也可以提供服务，换筹码、跑腿买盒饭什么的都可以，看着给点烟钱就行了。

“那就麻烦小赵哥了。”听到精瘦青年如此一说，万毅顿时从衣兜里摸出一沓钞票，大约有一万的样子，他从皮面抽了五张出递给赵**，说是我们刚刚到，有点恶了，能不能先去搞点饭来吃？

五百块买两个盒饭，还真是舍得。

叫赵**的精瘦青年有些诧异，说老板现在不进去吗，在里面吃饭可是要方便得多呢，也有凳子和水果……

“去吧，我们还有点事要商量。”万毅手一挥，说你先把饭给我整好送过来，一会再去帮我兑点筹码，我们哥俩现在是要商量些战术，你确定自己要听？

“两位哥等着，我去去就来。”听了万毅的话，赵**也没辙了，他拿着钞票，往山坳里走了进去。

“别说话。”赵**刚走，见到我想要说什么，万毅立即制止了。他说我们现在时间不多，长话短说，赶紧做决定吧。

“朱三你知道是谁吗？”万毅说，今天我们算是发了，出来找牛却找到了猛虎，全县有名的赌头朱三，江湖猛人，心狠手辣，据说整个南白自治州一半点流动赌场都跟他有关系。

“方总，做个决断吧。”出于生意人的习惯，万毅现在已经习惯了称呼我为“方总”，而他自己却有个癖好，让我叫他“万SIR”。

万毅说，我们今天应该是碰到流动赌场了，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：一是现在就掉头，能有多远就跑多远，滚回款洞乡去；二是一会跟着进去，爽他一把，反正我卡里还有好些钱呢。

“能不能有第三种选择？”我对万毅说，你小子给出的两条路都有点窝囊了，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好歹也是村警，代表着正义和力量，就这样向恶势力低头了？

“那你还想怎么样，里面刀子和**无数，说不好还有管子。”万毅说，看来我要给你普及一下江湖常识了，朱三朱老总，人称江湖**子，融丰县城新兴镇汽车保养场人，凭借着两根钢管，横扫了全县的小混混，敲碎了数十人的骨头，打下了诺大的名气，创建了以他本人为核心的“朱氏家族”，现在的产业已经涉及了赌场、洗浴、高利贷、汽车修理、废品回收、砂石场等。

“政府就不管管他？”我说现在不是打得这么严吗，怎么还会允许这样的存在逍遥法外？

“朱三对风向的把握比较准，早就转向了，现在主要在搞汽修、废品、砂石场，不过也一直有传说他还有黑色产业，原来是躲到了农村来了啊。”万毅说，原本他跟朱三是不熟悉的，后来是因为砂石场的事有一定的交集，不过两人并没有直接对上。

“那就干，要相信阳光，相信正义。”我对万毅说，靠我们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林波，向组织求助，一会我们进去后再见机行事。

时间紧迫，我立即拨打了林波的号码。

打了就挂、挂了再打，就这样较量了三个回合后，林波的电话终于回过来了。

“刘方你要做什么？我正在县里汇报事情呢。”林波说，你要是没有个要紧的事，就等着我收拾你吧。

“我和万毅在三合镇一个山坳上，发现了朱三的一个野外赌场，不知道算不算要紧的事。”我还说我的林大人，现在就等您的明示了，您看要是不合适的话，我们就赶紧撤了哦，省得一会被人抓了现行，身上这百来斤怕是不够剐。

“绝对是要紧事。”听到“朱三”这个名字，林波顿时语气就激扬了许多，他说只要和这个人有关的事，那就是我们融丰刑侦的事，那是我们融丰刑侦头上的一座大山、一个耻辱，正愁找不到机会掀翻呢。

林波又跟我确定了一些细节，主要是地点。他告诉我们一定要小心，朱老三的队伍可是有名的狡猾，千万不能露了马脚，确定要保护好自己。

确定了这些后，林波就告诉我说，记得将手机跟他的手机连接成为通话状态，实在不行也要保持开机，他们从县城里出发，应该要一个小时左右。

“别跟我吹牛，万毅那里还有点钱，我们尽量慢点输，给你两个小时。”对于机关的一些作风，我并不是很相信，就告诉林波，我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，希望组织能够不要辜负我们的努力。

是的，我们向组织提了要求。

说完这些，我将电话合了起来，但是并没有挂上，并将听筒音量调整到了最小，就跟万毅汇合去了。

趁着赵**没有来，我跟万毅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情况，然后就坐下来慢慢等。

其实，也并没有话花费多少的时光，赵**一进一出连10分钟都没有用到。他就提着两个泡沫饭盒就走了过来，递到了我们的手上。

“这个特么的是沙特的价格，印度的档次啊。”万毅一边打开食盒，一边跟赵**提意见，说你下次跟朱三讲一下，这个饭菜能不能弄得好一点，大家都不缺这一两个子儿，干嘛要整得这么寒碜？

“发财才重要、发财才重要。”赵**说，这位老板的意见我一定转达给三爷，今后我们会改进的，也祝老板发财，今天能有个好到运气。

“说得好。”万毅哈哈哈地笑着，又从兜里摸出了500块递给精瘦男子，说是今天就借赵爷的吉言了。

他的这个举动，又惹得赵**一阵点头哈腰。

几口吃完了饭，我们就出发了。

都说南方的地形古怪，今天我算是见识了“因地制宜”这个词语该如何使用。

从山坳上钻过来，突然风格一转我们就来到了一块大山的悬崖边上。云雾缭绕在山腰，根本就看不到谷底的样子，一条细小的道路根本就不够一个人走，必须得借助绑在石逢边上的树木和藤条，才能艰难前进。

“我特么有点恐高啊。”万毅一边嘟囔着，一边骂骂咧咧的，说朱三明明是晓得老子恐高，还将地点安排在这么个地方，是故意的啊。

好一个戏精。

不过，我认真观察了一下，万毅的脸色都发白了，豆大的汗水从发根流量出来，他的双脚还在情不自禁的打摆子，我才确信，他真的是恐高。

“老板，要不我来背你过去。”我现在是相当地佩服万毅了，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了迷惑赵**，那就是影帝级的水平了。

作为扮演随从角色的人，我当然也要有我的觉悟。

“背个锤子啊，一起掉崖死翘翘？”万毅没好气地呵斥我说。